第 7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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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7 章
何深被許懷彥關在大理寺最隱蔽的監獄裏, 審訊一直持續到第二天雞鳴，但何深的嘴很嚴，什麽也不肯說。
許懷彥讓人用布條將何深的嘴堵死, 防止他自盡。
走到監獄外，許懷彥吩咐屬下：“去回安堂將陳太醫請來。”
陳太醫無兒無女，因年邁離開太醫署後去了回安堂坐診，在回安堂頤養天年，懂些催眠之法。
之前喬春嵐被人催眠, 就是陳太醫解的。
此事有可能牽扯到元夫人，許懷彥本不想在水落石出之前驚動更多的人, 但他只有十五天的時間, 在尋常的手段不起作用時，就用特殊方法。
陳太醫到得很快，一向沈穩的老者直搖頭：“和喬姑娘一樣，何深也被人催眠過, 同時在催眠的過程中被下了指令，一但問到對方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, 他就會頭疼欲裂。”
聞言，許懷彥臉色凝重。
第一次查喬春嵐時，她尚未有頭疼的跡象;也就是說，在何深與喬春嵐的身邊，有個能催眠的高手，且那人極有可能就在上京。
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，許懷彥有種強烈的預感, 不能放任武郡王元擎不管。
陳太醫後, 許懷彥也進宮見了皇帝。
皇後沈筠芯出身杏林世家，是飛雲谷谷主沈南星之女, 也是太上皇後中毒一案的知情者，聽許懷彥說起喬春嵐與何深的異狀，好奇問許懷彥：“你有沒有覺得，你的頭疾和他們被盤問後的反應一樣？”
就像是一粒石子驟然投入平靜的湖裏，泛起陣陣漣漪，許懷彥如夢初醒。
他這頭疾的確難以用常理解釋，原本只的下雨的時候發作，後來見到元夫人也會覆發。
皇帝驚訝看向妻子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懷彥也有可能被催眠了？”
沈筠芯的長處不在這上面，但比許懷彥和皇帝了解得多些，坦陳自己的理解：“被催眠的人基本上不會自主醒來，除非被催眠者喚醒，有些意志力堅強的，興許碰到特定的場景後會有所反應。”
皇後提醒許懷彥：“寫信給師兄吧，爹爹這個時節應該在谷裏，他興許能幫助我們解惑。”
許懷彥鄭重頷首。
倘若他真的被人催眠，是什麽時候，又是誰對他動了手腳？
*
萃卉軒，雅間。
覃元覆滿臉不耐煩：“說好了的，你們會幫我。”
自小帶在身邊的感情就是不一樣，看著小兒子發脾氣，秦月鸞竟然覺得他仍和幼時一樣可愛。
她微笑開口：“當然會幫你，這一點毋庸置疑，只是這一回時間緊，得設法快些。”
覃元覆見證過父母的能力，不相信一個許懷彥能束縛住他們的手腳，不滿意：“您是不是偏心，因為戚姑娘是他的夫人，您舍不得動手了。”
“不知好歹的東西！”不等秦月鸞解釋，在一旁的覃淩遠看不下去了，給了他一拳，“你既知道戚姑娘是什麽人，又知道許懷彥是什麽人，你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你娘沒揍死你是對你仁慈，你有什麽資格怪你娘偏心。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秦月鸞拉開父子倆，認真看向覃元覆：“這一回沒和你開玩笑，先是拿赤髓給你練手，結果鬧成那樣，一直是你爹往返上京與大梁為你奔走補救，為此還將你林叔交出去代你受過。目前看起來一切順利，但時間久了未必不會讓人看出端倪。所以……”秦月鸞頓了下，“我們真的不能耽擱太久。”
覃元覆知道方才沖動了，低下頭：“孩兒錯了，接下來都聽爹娘的。”
既然是奔著好好過日子去的，剩下來的爹娘不方便出面，必須得他自己想辦法。時間緊迫，得另辟蹊徑，像他爹爹那種細水長流的路子走不通。
離開萃卉軒，覃元覆直接回到合安堂。
掌櫃的看到他很驚訝：“怎麽回來了？”
覃元覆笑，因為年輕，笑起來時有著年輕人獨有的活力：“事情提前辦完，就早些回來了，上午客人多麽，需要小的做什麽？”
掌櫃是敦厚實在之人，也回以微笑：“天冷了，來住店的人不多，倒是世子來了一趟。”
覃元覆心中一緊，但面上還是掛著恰到好處的驚訝：“他怎麽來了？”
“這我就不清楚了，”至於清楚的那些，掌櫃的不覺得這有什麽可以隱瞞的：“世子打聽了秦公子的住處，兩人在樓上見了一面。”
覃元覆更緊張了，若無其事辭別了掌櫃，三步並作兩步兩步來到秦延門口：“開門。”
拔開門栓，客房的門從裏面打開：“世子。”
覃元覆直截了當：“許懷彥來過了？”
秦延躬身說是。
許懷彥t看到桌上已經變形的銀色面具，不掩眸中的戾氣：“你們動手了？”
秦延一五一十將與許懷彥的來往說給覃元覆聽。
覃元覆松一口氣，還好，沒有穿幫。他當即吩咐秦延：“你去給我辦件事。”
*
接下來一連三天，許懷彥都沒有回家，戚雲晞也在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發現，喬春嵐也離開了侯府。
老夫人倒是聽說了戚雲晞乖乖喝了她讓王大夫開的藥，對她有了點好顏色：“你感覺如何？”
戚雲晞做出感激狀：“托祖母的福，孫媳感覺好多了。”
老夫人又恢覆了之前的慈愛：“不是我要逼你們，但懷彥的年紀不算小了，他又忙，這事你自己多上心。”
戚雲晞垂眸：“孫媳明白。”
從壽春堂離開回到致思堂後院，玉檀憂心忡忡迎出來：“夫人，出事了？”
戚雲晞的第一反應是許懷彥出事了，畢竟他已經足足三天沒有露面，她的心也跟著提起來：“發生了何事？”
玉檀告訴他：“昨天夜裏草木堂隔壁走水，連累的街坊四鄰，草木堂也跟著遭了殃，在大火中化為灰燼。”
“人沒事吧？”
“人沒事。”
戚雲晞松了一口氣。
對草木堂，戚雲晞的心情有些覆雜。
草木堂是戚雲晞下手整頓的第一間鋪子，但不盈利，勉強維持收支平衡。這一場突然的大火將草木堂燃燒殆盡，也就意味著要想重新將鋪子開起來，就得先投入大量的本錢。
戚雲晞開口：“去看看。”
鋪子沒了可以重建，但鋪子裏住著掌櫃和夥計，於情於理，她這個東家都應該去看看。
曉荷陪戚雲晞收拾出門的行頭，玉檀去叫劉貴準備馬車，等戚雲晞準備好，馬車也已經在西側門等著。
抵達草木堂，火早就撲滅，整條街道一片狼藉。
安撫好夜裏逃出來的掌櫃和夥計，戚雲晞對眼前的荒亂有種茫然之感。
冷靜下來後，掌櫃精力一個中年男人領到戚雲晞面前，為戚雲晞引薦：“夫人，這是隔壁百錦閣的東家裴老爺。”
隔壁做綢緞生意，光在上京就有好幾家鋪面，戚雲晞與裴老爺並無交集。
雙方見完禮，戚雲晞聽清了裴老爺的來意。
首先是為連累戚雲晞道歉，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。
大火燒到了戚雲晞的鋪子，他願意賠錢給戚雲晞，並告訴戚雲晞一間綢緞莊是裴老爺發家的福地，他一直想找機會將這間鋪子重新計劃一番。
戚雲晞也明白了，這裴老爺願意出高價買戚雲晞的這間鋪子。
戚雲晞很心動。
粗粗算了下，以草木堂目前的盈利計算，裴老爺給她的賠償款，勾草木堂這樣不死不活地經營五十年。
戚雲晞不確定自己能否再活五十年，答應了。
出乎戚雲晞意料的是，在她和裴老爺談妥之後，覃元覆和秦延也來了。
戚雲晞現在最不想見的，就是秦延。
但秦延顯然有話要同她說，戚雲晞不想當著眾人的面和他拉拉扯扯，只好找了個人少的地方，叫曉荷在一旁守著，她同他談一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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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深被許懷彥關在大理寺最隱蔽的監獄裏, 審訊一直持續到第二天雞鳴，但何深的嘴很嚴，什麽也不肯說。
許懷彥讓人用布條將何深的嘴堵死, 防止他自盡。
走到監獄外，許懷彥吩咐屬下：“去回安堂將陳太醫請來。”
陳太醫無兒無女，因年邁離開太醫署後去了回安堂坐診，在回安堂頤養天年，懂些催眠之法。
之前喬春嵐被人催眠, 就是陳太醫解的。
此事有可能牽扯到元夫人，許懷彥本不想在水落石出之前驚動更多的人, 但他只有十五天的時間, 在尋常的手段不起作用時，就用特殊方法。
陳太醫到得很快，一向沈穩的老者直搖頭：“和喬姑娘一樣，何深也被人催眠過, 同時在催眠的過程中被下了指令，一但問到對方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, 他就會頭疼欲裂。”
聞言，許懷彥臉色凝重。
第一次查喬春嵐時，她尚未有頭疼的跡象;也就是說，在何深與喬春嵐的身邊，有個能催眠的高手，且那人極有可能就在上京。
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，許懷彥有種強烈的預感, 不能放任武郡王元擎不管。
陳太醫後, 許懷彥也進宮見了皇帝。
皇後沈筠芯出身杏林世家，是飛雲谷谷主沈南星之女, 也是太上皇後中毒一案的知情者，聽許懷彥說起喬春嵐與何深的異狀，好奇問許懷彥：“你有沒有覺得，你的頭疾和他們被盤問後的反應一樣？”
就像是一粒石子驟然投入平靜的湖裏，泛起陣陣漣漪，許懷彥如夢初醒。
他這頭疾的確難以用常理解釋，原本只的下雨的時候發作，後來見到元夫人也會覆發。
皇帝驚訝看向妻子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懷彥也有可能被催眠了？”
沈筠芯的長處不在這上面，但比許懷彥和皇帝了解得多些，坦陳自己的理解：“被催眠的人基本上不會自主醒來，除非被催眠者喚醒，有些意志力堅強的，興許碰到特定的場景後會有所反應。”
皇後提醒許懷彥：“寫信給師兄吧，爹爹這個時節應該在谷裏，他興許能幫助我們解惑。”
許懷彥鄭重頷首。
倘若他真的被人催眠，是什麽時候，又是誰對他動了手腳？
*
萃卉軒，雅間。
覃元覆滿臉不耐煩：“說好了的，你們會幫我。”
自小帶在身邊的感情就是不一樣，看著小兒子發脾氣，秦月鸞竟然覺得他仍和幼時一樣可愛。
她微笑開口：“當然會幫你，這一點毋庸置疑，只是這一回時間緊，得設法快些。”
覃元覆見證過父母的能力，不相信一個許懷彥能束縛住他們的手腳，不滿意：“您是不是偏心，因為戚姑娘是他的夫人，您舍不得動手了。”
“不知好歹的東西！”不等秦月鸞解釋，在一旁的覃淩遠看不下去了，給了他一拳，“你既知道戚姑娘是什麽人，又知道許懷彥是什麽人，你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你娘沒揍死你是對你仁慈，你有什麽資格怪你娘偏心。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秦月鸞拉開父子倆，認真看向覃元覆：“這一回沒和你開玩笑，先是拿赤髓給你練手，結果鬧成那樣，一直是你爹往返上京與大梁為你奔走補救，為此還將你林叔交出去代你受過。目前看起來一切順利，但時間久了未必不會讓人看出端倪。所以……”秦月鸞頓了下，“我們真的不能耽擱太久。”
覃元覆知道方才沖動了，低下頭：“孩兒錯了，接下來都聽爹娘的。”
既然是奔著好好過日子去的，剩下來的爹娘不方便出面，必須得他自己想辦法。時間緊迫，得另辟蹊徑，像他爹爹那種細水長流的路子走不通。
離開萃卉軒，覃元覆直接回到合安堂。
掌櫃的看到他很驚訝：“怎麽回來了？”
覃元覆笑，因為年輕，笑起來時有著年輕人獨有的活力：“事情提前辦完，就早些回來了，上午客人多麽，需要小的做什麽？”
掌櫃是敦厚實在之人，也回以微笑：“天冷了，來住店的人不多，倒是世子來了一趟。”
覃元覆心中一緊，但面上還是掛著恰到好處的驚訝：“他怎麽來了？”
“這我就不清楚了，”至於清楚的那些，掌櫃的不覺得這有什麽可以隱瞞的：“世子打聽了秦公子的住處，兩人在樓上見了一面。”
覃元覆更緊張了，若無其事辭別了掌櫃，三步並作兩步兩步來到秦延門口：“開門。”
拔開門栓，客房的門從裏面打開：“世子。”
覃元覆直截了當：“許懷彥來過了？”
秦延躬身說是。
許懷彥t看到桌上已經變形的銀色面具，不掩眸中的戾氣：“你們動手了？”
秦延一五一十將與許懷彥的來往說給覃元覆聽。
覃元覆松一口氣，還好，沒有穿幫。他當即吩咐秦延：“你去給我辦件事。”
*
接下來一連三天，許懷彥都沒有回家，戚雲晞也在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發現，喬春嵐也離開了侯府。
老夫人倒是聽說了戚雲晞乖乖喝了她讓王大夫開的藥，對她有了點好顏色：“你感覺如何？”
戚雲晞做出感激狀：“托祖母的福，孫媳感覺好多了。”
老夫人又恢覆了之前的慈愛：“不是我要逼你們，但懷彥的年紀不算小了，他又忙，這事你自己多上心。”
戚雲晞垂眸：“孫媳明白。”
從壽春堂離開回到致思堂後院，玉檀憂心忡忡迎出來：“夫人，出事了？”
戚雲晞的第一反應是許懷彥出事了，畢竟他已經足足三天沒有露面，她的心也跟著提起來：“發生了何事？”
玉檀告訴他：“昨天夜裏草木堂隔壁走水，連累的街坊四鄰，草木堂也跟著遭了殃，在大火中化為灰燼。”
“人沒事吧？”
“人沒事。”
戚雲晞松了一口氣。
對草木堂，戚雲晞的心情有些覆雜。
草木堂是戚雲晞下手整頓的第一間鋪子，但不盈利，勉強維持收支平衡。這一場突然的大火將草木堂燃燒殆盡，也就意味著要想重新將鋪子開起來，就得先投入大量的本錢。
戚雲晞開口：“去看看。”
鋪子沒了可以重建，但鋪子裏住著掌櫃和夥計，於情於理，她這個東家都應該去看看。
曉荷陪戚雲晞收拾出門的行頭，玉檀去叫劉貴準備馬車，等戚雲晞準備好，馬車也已經在西側門等著。
抵達草木堂，火早就撲滅，整條街道一片狼藉。
安撫好夜裏逃出來的掌櫃和夥計，戚雲晞對眼前的荒亂有種茫然之感。
冷靜下來後，掌櫃精力一個中年男人領到戚雲晞面前，為戚雲晞引薦：“夫人，這是隔壁百錦閣的東家裴老爺。”
隔壁做綢緞生意，光在上京就有好幾家鋪面，戚雲晞與裴老爺並無交集。
雙方見完禮，戚雲晞聽清了裴老爺的來意。
首先是為連累戚雲晞道歉，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。
大火燒到了戚雲晞的鋪子，他願意賠錢給戚雲晞，並告訴戚雲晞一間綢緞莊是裴老爺發家的福地，他一直想找機會將這間鋪子重新計劃一番。
戚雲晞也明白了，這裴老爺願意出高價買戚雲晞的這間鋪子。
戚雲晞很心動。
粗粗算了下，以草木堂目前的盈利計算，裴老爺給她的賠償款，勾草木堂這樣不死不活地經營五十年。
戚雲晞不確定自己能否再活五十年，答應了。
出乎戚雲晞意料的是，在她和裴老爺談妥之後，覃元覆和秦延也來了。
戚雲晞現在最不想見的，就是秦延。
但秦延顯然有話要同她說，戚雲晞不想當著眾人的面和他拉拉扯扯，只好找了個人少的地方，叫曉荷在一旁守著，她同他談一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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